儒家生态思想工业企业生态工程的伦理基础(3)
马世骏、王如松先生认为,复合生态系统有内核、中圈和外层多个层次,其内核是人类社会,包括各类组织机构及其管理等,工业企业就是复合生态系统中重要的经济组织;中圈是人类活动的直接环境,工业企业及其利益相关者的行为则是重要的人类活动,利益相关者的综合作用及存续形式构成企业的直接环境;外层是指外部自然、经济、科技、文教与社会环境,包括“库”(提供物质、能量和信息等)、“源”(提供资金与人力等)、“汇”(接受系统的输出)和“槽”(存储物质、能量与信息等)。从复合生态系统的视角来看,工业企业作为一个生命个体,必须尊重生命,不仅要维护企业自身的健康、和谐与持续发展,而且需要关心、维护利益相关者的核心利益,仁爱世间万物,保护自然生态环境。[16]生态工程作为一个人工社会工程,不仅仅是企业自身遵循生态规律、按照生态原理设计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而是关系到众多利益相关者共同参与,环环相扣、实现企业与利益相关者共生、共荣与共赢的复杂工程,其中,共生是前提,共赢是条件,共荣是目的。共生是自然生态系统中最基本的规律,尊重生命,爱护生命是共生的基础;心怀仁善,仁民爱物是共赢的基础。内心清净,万物平等是共荣的基础;当今,不少企业利令智昏,急功近利,甚至唯利是图、不惜损人利己,谋财害命,这既违背了自然界的共生之天道,也违背社会公正之人道。因此,加强“尊重生命”“仁民爱物”“万物平等”的生态伦理教育,唤醒企业家的忠恕心、清净心、慈悲心②,全面推进企业生态伦理与文化建设,是工业文明通向生态文明的必由之路。
四、“天道生生”“生生不息”“循环节用”是实施生态工程提高企业生命力的伦理基础
“天道生生”是与“天人合一”相提并重的儒家重要思想。“天道”强调了自然界“生生不息”的运动过程,这是客观规律;“生生”指产生、出生,自然界的万物皆是“生生”的结果。儒家认为,自然界的一切事物的产生与发展都遵循一定的客观规律,自然界的一切生物是生生不息的。《周易》的基本思想主要体现在“生生之谓易”与“天地之大德曰生”等方面(《周易·系辞上》)。其意思是说,一是自然界之万物是生而又生,是生生不息的,这就是“易”,即“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二是天地之道在于生,在于生命之运动。即“圣人之情见乎辞,天地之大德曰生”。[17]荀子曰:“天地者,生生之本也。”荀子认为,不合时宜地过早宰杀动物是不符合礼的。宋代程颢将“天理”作为其哲学的最高范畴。他认为“天只以生为道”,天理就是“生”,“生”乃为宇宙之本体。程颢提出,天地万物是在天道之下产生的,遵循生生不息之天理,人仅仅是天地万物之一。这里的“生”有“运动”的含义,自然界之万物皆因运动而不断地产生;也可以把“生”理解为“循环”,天地万物都在运动中循环,在循环中进化、发展。这是宇宙的本体,也是基本规律。人就是生生不息的循环与运行中的一个成员。宋代及以后的儒家学者不仅把“仁”与整个宇宙的本质与原则有机联系起来了,而且把“仁”直接解释为“生”,认为“仁”是一种生命精神与生长之道。朱熹在《仁说》中说:“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德,虽其总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也就是说,天地之心就是要使万物生长,天地赋予了任何生物以生的本能,从而生生不息,而“生”的本质就是“仁”。儒家倡导“仁者,爱人之及物也”。“仁”本意是爱人,但五谷禽兽之类,皆可以养人,故由“仁人”到“爱物”,皆天之仁道也。荀子主张“制天命而用之”,充分发挥人的创造精神,努力、勤劳、孜孜不倦。“天有其时、地有其财,人有其治,夫是之谓能参。” [18]强调人们利用自然、顺其自然地创造、获取财富。荀子还主张“节用御欲”,通过克制欲望实现节用。[19]《齐民要术》所倡导的“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成功多;任情返道,劳而无获。”等思想就充分体现了古人合理开发、可持续利用自然资源与人力资源之智慧。刘禹锡的“天人交相胜”“人诚实务胜天”的思想,并不是人能战胜天,而是强调人对自然的能动性与可控性。儒家对待自然界的态度强调了“爱人,爱万物”,“克己欲,节物用”等永续利用自然资源的思想。儒家所提倡的“天地人万物是一个有序的整体”的思想与当代复合生态系统的基本原理是极为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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