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龙江(2)
<<<宜州拉甫风光 覃 晖/摄
怀远镇位于广西西北部。从地形地貌来看,镇的南北是重重叠叠的山峰,东西是高高低低的土岭。最早的怀远古街分为四段,自东向西依次为兴隆街、上和街、中和街和文昌街,全长1 200多米,首东尾西,依山水地势而建,中间低两头高。中间是狭小的街道,街道两边清一色的瓦顶重楼,建筑物多为明清风格,采用重叠纵向发展、多进式屋内天井形式,地面青石铺砌,设有楼阁走廊,房屋青砖黛瓦,粉墙木门,飞檐高脊,封火山墙,整个建筑突出梁、柱、檩直接结合,门窗装饰精巧美观,墙上彩绘精美图案,到处散发古风古韵,呈现古色古香。站在高处俯视古街,恰如一艘古船,翘首摆尾,乘风破浪,驰向龙江。
怀远古镇的兴起,源自于商贾活动。《宜山县志》云:“怀远当龙江、小河交会,为粤、黔商贾都会,博徒游惰视之为渊丛……盖地据形胜,百货所聚也。”据史料记载,最初,精明的广东人自广州经梧州、桂平、柳州逆流而上,至怀远,见怀远上通黔南,下达南海,便在此安营扎寨,投资经商。其中,明末清初,有温氏三兄弟从广东乘船来到怀远,开了荣记、鸿记、昌记商铺,经营布匹、食盐、家具等,他们头脑精明,苦心经营,生意越做越大,铺号开到了宜山(今宜州)、环江、金城江等地,甚至开到了贵州。后来,贵州人、湖南人、江西人等18个省的商人也来了,他们做水路运输,做贸易买卖,建会馆,安家落户,这个桂西北丛山中的小地方,迅速发达起来,蔚然成为西南方一个重要的集散地。目前,怀远老街约有240户人家,均为外地客商的后人。
传说,至少从清朝道光年间始,到20世纪40年代,怀远曾有百余年商贸繁荣的历史。当时,不大的街道上铺面拥挤,两河之上,大小船只日夜穿梭。这当然是得益于外来客商们的开发与建设。从老街上永昌祥、鸿兴衣帽、正昌号、绍昌号、正马号、黄焕记、三泰号白土卷烟、风炉等等铺号名字看,可以想象当年开发的景象。从粤东会馆、江西会馆、福建会馆、贵州会馆、湖南会馆等等来看,可以想见当年商贾云集开发建设的热闹。尤其是几个大码头,都是外地客商建起来的,当时分别竖起各省的界碑。外乡人甚至买下远近的坡岭,葬其祖先。
因为龙江,怀远也成了兵家必争之地。据史书记载,怀远在1 300多年的时间里,至少发生过30多场大大小小的战争。比如明朝的北巢农民起义,清朝的“大成国”李文茂怀远败北,太平天国石达开率兵进驻怀远,民国初期云南唐继尧、李友勋兵失怀远,抗战时期张发奎率部在怀远与日军进行炮战等等。
显然,生命之水的龙江不仅成就了怀远,也承载了战争;当然,更多的是造福了沿河的众多百姓,孕育和滋养着无数生命……
历史悠久的龙江,不仅成就了怀远古镇,也孕育了深厚的文化。
历史上,北宋王朝“宜州买马”的古驿道穿过怀远山间的丛林。多年前,人们在怀远附近村落发现了有着2 000多年历史的翔鹭纹铜鼓;八滩山临江险峻的峭壁上依然可见壮族先民留下的悬棺葬;在宜州区文物管理所里有一具八滩山悬棺,棺是独木凿成,里边还存放有一块年代久远却依旧黄灿灿的壮锦;考古工作者在八滩山以东一个叫做古波的山寨的崖壁上发现了数百匹朱砂绘就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战马,据考,均为明代遗物;粤东会馆,当年红七军军部指挥所曾设在这里……
外来人多了,慢慢的就有各种亲密交往。如今这镇上千来户人家大都有连带关系,江西老表、湖南姨妈、贵州舅爷、广东伯娘,远远近近、亲亲疏疏,都有沾边带故的亲戚朋友。凡有红事白事,不请自来,一家有事大家帮,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和睦相处、团结互助的邻里文化。与此同时,外来语言和本地语言相互杂糅、演绎、派生,慢慢就衍生出丰富的语境来。如怀远人将“长”说成“墙”,把“酸”说成“鲜”;做生意说数字,不说“一、二、三、四、五”,说的是“刘、开、汪、则、打”,“六、七、八、九、十”说成“银、心、将、爱、流”;把闹恶作剧者骂为“打炮鬼”,将华而不实者称作“瓦石榴”……
来自各地的人们,自然而然地带来了他们的饮食爱好、生活习惯,带来了他们的烹饪技术与方法,一时间,各种美食在怀远竞相争奇斗艳,竞相浓郁飘香。这无意中形成了独特的具有怀远印记的饮食文化,这种饮食文化,弥漫在生活的日常中:它通过种种具体的美食,吸引人们的向往,诱惑人们的味蕾,深入人们的爱好,扎根人们的肠胃,撩拨人们的果腹欲望,令人垂涎欲滴、念念不忘、津津乐道。比如八宝饭、年糕、芋头糕、马打滚、扬州炒饭、邋遢鱼、熏肠熏肉、板栗粽、油炸馍、脆口爽等等,至今依然是人们日常的钟爱,吃过的人印象深刻、回味不已。其中的扬州炒饭据传与徐霞客有关,明崇祯十一年(公元16 3 8年),时年5 1岁的徐霞客游历来到怀远,住进当时怀远珍珠街保正温顺祖家中。徐霞客在怀远期间,考察山水名胜、风土人情、文化习俗等等,并记述在《粤西游日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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